云冈石窟的价值
云冈石窟创建于约1600年前,费时近百年,用工难以数计。参加开凿的工匠来自四面八方,不仅有北凉等西域国家的工匠,就连当时狮子国(今斯里兰卡)的佛教徒也参与了这一艺术杰作的创作。云冈石窟最主要的价值,便是把北魏时期的诸多文化包摄于其中,形成了独具风格的中国佛教石窟文化,创建出区别于其它石窟文化的“云冈风格”。这个被后人称为“云冈风格”的石雕艺术,受印度艺术的影响甚深,是中国艺术和印度艺术的融合体;同时,印度的造型艺术又受希腊艺术的影响较多,也就是说,“云冈风格”是中国艺术与印度艺术和希腊艺术有机地结合在一体的艺术结晶。 公元3、4世纪正值印度佛教造型艺术的鼎盛阶段,中国的佛教亦处于兴勃之时。此时,以犍陀罗造型艺术为代表的印度佛教雕造佛像的艺术,也正沿着古丝绸之路逐渐东传,先是进入了西域、河西一带,最有代表性的是古龟兹国所建的克孜尔石窟和敦煌石窟了。 克孜尔石窟位于新疆拜城县城东克孜尔乡的明屋达格山,洞窟凿于渭干河河谷北岸的悬崖上,颇似云冈石窟的地理形状。整个窟群共有236个洞窟,现存塑像和壁画较完整的有74个,它包容了古龟兹文化、犍陀罗文化和汉文化的诸多艺术成分。克孜尔石窟是中国开凿最早的石窟。 甘肃敦煌石窟以其历史悠久、数量众多著称,堪称河西地域印度佛教石窟艺术东传的代表石窟,尤其在西凉时所造石窟,从艺术风格上对云冈石窟的开凿影响最大。《魏书·释老志》说:“太安初(455年),有狮子国胡沙门邪奢、遗多、浮陀、难提等五人,奉佛像三,到京都(平城)。皆云:备历西域诸国,见佛影迹及肉髻,外国诸王相承,咸遣工匠摹写其容 ,莫能及难提所造者。”可以看出,太安初来到平城的斯里兰卡僧人难提,是一个雕造佛像的高手,他们这次所带来的3尊佛像,为云冈石窟佛像的雕凿提供了很重要的模特。另外,开凿云冈石窟的工匠,除了有平城本地人外,还有来自北凉、辽西、中山等地的,甚至还有高车等诸民族的,诸多艺术风格在平城交汇、碰撞,形成了 “云冈风格”。 云冈石窟的价值是多方面、多层面的。云冈石窟不仅是一座弘扬佛教道义的艺术博物馆,而且是一册蕴涵着北魏王朝在平城建都近百年历史的政治画卷,如果把甘肃敦煌石窟和洛阳龙门石窟比作一部“历史长卷”的话,那么云冈石窟就是一卷北魏的“断代史”。 一是揭示了北魏统治者的宫闱隐秘,最主要的表现在“造像与帝王象征”一事。文成帝“复佛”伊始就明令建造石像,且“令如帝身”。到了昙曜开凿五窟时,以之前的“太祖以下五帝造丈六金像”为故事,开凿了第十六窟、第十七窟、第十八窟、第十九窟、第二十窟共计5窟。在云冈石窟中,“佛帝合一”,一佛像象征一帝王,总北魏在平城(今山西大同)时期的6帝、1太子(恭宗晃)、1太后共8人,都在石窟中有象征的佛像,这些造像的安排和雕造,都含有一段隐秘的历史。特别是第五、第六两窟的修凿,以及为冯太后建佛母塔等,揭示出献文帝、孝文帝与冯太后三代的纠葛和恩怨,稍稍揭开了这段历史内幕的一角。 二是突显出北魏平城时期曾出现过的一段民族融合的历史。鲜卑拓跋氏以一个北方少数民族入主中国北部,形势迫使它不仅要与汉族,而且也必须要与其它少数民族发生撞击、融合。云冈石窟中有一方“大茹茹”的残铭刻记,记录了北魏太和年间(477—499),柔然族大可汗之妻礼拜云冈石窟,并在第十八窟窟门西侧中层雕造了释迦、多宝佛说法像的事情,从一个侧面反映出拓跋氏和柔然人(茹茹)一段和平相处的历史。 三是真实地记录了史籍中所缺乏的北魏都城民俗。如在第十一窟的“太和七年造像铭”中,提到平城“邑义”这一民间居士们的佛教组织,以及他们对佛教的信仰状况和研习义理的活动,反映了北魏时期京都的民情风俗 ,填补了文献上阙如的空白;另如第三十八窟中的“攀缘土桩”杂技浮雕,再现了张衡在《西京赋》中描写的长安民间杂技表演。 四是以实物形状,再现了当年的建筑原貌。云冈石窟的浮雕中,有很多关于建筑形制的雕刻,如塔、屋宇、城池等,这为早已消失了的北魏建筑的形制和规模提供了实证,难怪我国著名建筑学家梁思成先生在参观考察完云冈石窟后,感慨地说:“在云冈石窟,我们得见六朝遗物……”